大學10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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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學10
空氣中浮現片刻微妙寂靜。
飄在空中的雨滴仿佛也凝固一瞬，而後，再度劈裏啪啦地砸下來。
溫意手指微微蜷縮，仰頭看著眼前的青年，一秒，兩秒，沒有得到回應。
睫毛剛想回落時，視線裏顧連洲緩緩垂下眼，極輕地笑：“我還以為，我做的不夠明顯。”
其實他並非不夠直接，只是溫意於喜歡一事上，比常人過分遲鈍。
溫意撓著自己的掌心，靜默片刻，“哦”了一聲。
心裏撲通撲通像在敲鼓一般。
“哦是什麽意思？”二人本就離得近，胳膊貼著胳膊，顧連洲一俯身，氣息幾乎無孔不入地包圍她，“是願意，還是不願意？”
溫意腳往後退了一步，又收回來，外面還在下雨，身上這條裙子這麽貴，不能被淋濕。
她揪著自己的衣角，腦袋空空，歪頭：“願意什麽？”
一派天真，雙眸純粹，像揉進了雨夜星河。
顧連洲動了動手腕，傘偏向她那邊，垂眸動動唇：“願不願意，讓我追你？”
溫意小聲：“你追我這麽久，好像也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。”
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“那——”青年再度開口，眉眼漆黑英俊，看著她，眸中神采勾人，“你願不願意讓哥哥這些日子花的心思，不要徒勞無功？”
這句話有點繞，溫意反應了兩三秒。
反應過來之後，她騰得捏緊自己指腹：“我……”
小姑娘緊張得酡顏粉面。
顧連洲低眼，笑了一聲，伸手去分開她攥緊的手。
她快把自己掌心掐出印子了。
“跟你開玩笑的，哪能那麽快，別緊張。”
青年嗓音溫柔，溫熱長指逐步解開她困住自己的手指，語氣輕松化解她的糾結猶豫。
溫意想到他教自己攝影的時候，也是這樣溫和耐心。
“走吧。”顧連洲直起身，“送你回去。”
回到寢室，思憶已經著急得團團轉。
看到溫意安全回來，身上不像淋過雨的樣子，思憶大松一口氣，撲上前來：“我對不起你溫溫，我沒想到會下那麽大的雨，你沒事就好。”
溫意嚇一跳，好笑地扶起她：“就下雨而已啦，我能出什麽事。”
“你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，我差點就報警了。”思憶愛看推理小說，總是不由自主聯想出事之類的。
“沒有啦。”溫意放下帆布包，解釋，“就是遇上了連洲哥，和他一起吃了晚飯。”
“啊~”思憶聞言拖長了語調，“又和你的連洲哥吃飯了呀。”
溫意嗯了一聲，坐下來，陷入自己的思考中。
想著想著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她從包中翻出手機，打開微信，猶豫一瞬，給顧連洲發了個【晚安】。
對面幾乎是秒回她一句晚安。
心裏莫名湧上微小的，陌生的雀躍。
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。
五月一晃而過，北城春天的最後一點尾聲也結束，空氣中隱隱浮上幹燥的熱意。
幾門結課早的課程考完，六月初又迎來四級考試，從考場出來，溫意估計自己應該考得不錯。
不枉費她一直刷題加練習聽力。
得以短暫放松，寢室四個姑娘一起約著去校外吃飯放松一下。
溫意回宿舍放書包，唐暮打電話，又叫了幾個同學一起，問她們介意嗎？
其他人都沒意見，溫意自然也沒意見。
一行人在校門口匯聚，十來個人，有男有女。溫意微微有些驚訝，沒想到唐暮直接叫來了這麽多人。
不過也沒什麽，反正差不多都是認識的同學，就算不認識，大多也是同院的熟面孔。
三三兩兩打了出租車，上車之後，溫意和思憶擠在後排，手機乍亮，她接到了顧連洲的電話。
她往窗邊靠了靠，貼著車門，接起電話：“餵？”
“考完了嗎？”手機話筒貼耳，懶散帶笑的聲音剮蹭耳膜。
“嗯，考完了，正和室友在車上，準備出去吃飯。”
“和室友？”電話那頭青年頓了一頓，而後微微嘆氣，“那看來我白訂餐廳了。”
“你訂餐廳了啊。”溫意小聲。
顧連洲淺淡應了一聲，而後笑道：“沒事，你和室友好好玩。”
也只能這樣，她人已經在車上，不可能爽約。
掛斷電話，溫意扭頭，便看見思憶促狹的眼神。
思憶貼著她的肩膀，在她耳邊說話：“他約你出去吃飯啊？”
溫意默認。
“那你去不去。”思憶推推她，故意打趣，“要不要重色輕友。”
溫意面皮薄，臉色瞬間染上微紅，張口道：“當然不去了，我都跟你們約好了。”
“那你的連洲哥會不會生氣吃醋呀？”
“他不會。”溫意認真道，“他不是這麽小氣的人。”
思憶楞了下，隨即低低笑起來，捏捏溫意的臉：“我還以為我們溫溫不會有喜歡男生的一天，原來你也會這麽護著心上人啊。”
溫意拍掉她的手，偏過頭去，臉頰灼燒。
出租車開在車流裏，一行人在烤肉店下車，要了一個包廂，邊吃邊玩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游戲。
有些人要了清酒來喝，溫意不喜歡酒精的味道，所以還是抱著自己的果汁小口啜飲。
吃完飯，一行人又熱熱鬧鬧地去旁邊的KTV唱歌。
氣氛熱烈上頭中，不少男生都喝了酒，在走廊裏撞到其他的客人，推搡之間不知怎麽打了起來。
幾個姑娘嚇了一跳，兩撥人都是醉醺醺的，又打又罵毫不退讓，溫意被推擠著撞到墻邊，她踉蹌著站穩，回頭看到思憶就要跌倒。
“思憶——”溫意連忙伸手去扶，思憶撞到她身上，腳下地毯過於柔軟，一時失去重心，左腳傳來一陣扭痛。
“嘶。”溫意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你沒事吧溫溫？”幾個姑娘齊齊圍上來，臉色都白了，保安上來拉架，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自己報警了。
場面亂七八糟——最後，所有人都齊齊坐上警車，被帶去了最近的派出所。
帶頭挑事的幾個男生此時酒意驚醒大半，又羞又悔，見到溫意扭傷了腳，更是慚愧不已。
溫意反過來還要安慰他們自己沒事。
民警好笑地看著一群大學生：“現在知道害怕了？把你們輔導員電話給我，讓他來簽字把人帶走。”
“一定要輔導員嗎？”有男生哀嚎，“我們都已經成年了。”
“你是本地的，家長來也行。”民警毫不留情。
“那你的腳踝怎麽辦？”思憶擔心地看著溫意，“疼嗎？”
“還好。”溫意乖乖地坐在末尾，包裏手機震動了一下，她掏出來，看到是顧連洲的信息。
思憶也看到了，她靈機一動：“溫溫，你讓你哥哥來把你帶走吧，帶你去醫院看看，別耽誤嚴重就不好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溫意有些猶豫。
“他不是本來就要和你吃飯嗎，肯定有空的，不然你跟我們等輔導員不知道要等多久。”
腳踝處稍微用力沾地都有些疼，就在溫意糾結的時間裏，思憶已經伸手幫她撥了顧連洲的電話。
電話很快接通，手機貼到耳邊，青年淡笑的聲音問她怎麽了？
溫意垂眸，細指揪著衣角，躊躇片刻，向他描述自己現在的境況。
半小時後，溫意在警局門口，坐上顧連洲的車。
這場沖突本就與她無關，加上她又扭傷了，顧連洲簽字之後便帶她離開，剩下的人等輔導員過來認領。
坐進車裏，顧連洲幫她調了下座椅，讓她可以半躺著，扭到的腳踝便不會受力。
溫意羞赧又愧疚：“對不起啊連洲哥，麻煩你了……”
青年在等紅燈的間隙看過來一眼，搭著方向盤笑：“不麻煩，要是你沒打電話給我，那才麻煩。”
溫意沒明白這話的意思，茫茫然扭頭，一張小臉唇紅齒白。
他伸手過來輕揉了下她頭發，轉移話題：“疼嗎？”
“還好……”頭頂掌心溫熱，溫意的臉頃刻間生出些熱度。
其實是有點疼的，但她不想讓顧連洲擔心了。
車很快開到醫院，值班醫生檢查過，又拍了個片子，所幸沒有傷到骨頭。
醫生給她開了紅白噴霧用來鎮痛。
溫意扶著顧連洲的手，一瘸一拐上車。
腳踝還是很疼，她開始憂愁今晚該怎麽爬上床睡覺。
她們學校宿舍全都是上床下桌的結構，倚靠欄桿式階梯爬上去，對她現在而言，著實有些困難。
溫意想了想，低頭打開手機開始瀏覽學校附近的酒店。
顧連洲拎著買好的水果切打開車門，遞過去時無意間瞥到小姑娘屏幕上的內容，一瞬間便了然她的心思。
“別看了。”他把水果放她膝蓋上，“去我家睡。”
溫意驀地擡起頭。
她像受驚的小鹿，渾身豎起警惕，欲言又止。
顧連洲覺得好笑，支著臉逗她：“怎麽，上次敢去，這次就不敢了？”
“上次沒過夜……”溫意訥訥。
她揪著水果切的塑料袋，擰成一團，吱吱作響，小聲又糾結地嘟囔：“會不會太快了連洲哥……我們還沒在一起，難道就要睡一起嗎……”
顧連洲打方向盤的手頓住。
他訝異又好笑地側眸，在小姑娘額頭上敲了一下：“你想哪去了，我家難道只有一間臥室嗎？”
溫意扭頭：“啊……”
原來是她自己想歪了。
顧連洲彎唇，原本還想再打趣她兩句，轉頭看到小姑娘薄薄面皮紅了個透，逗人的話咽在了嘴裏。
車裏默契地安靜了下去。
溫意都不知道自己腦袋怎麽犯的渾，她掩飾地揭開打包盒，一塊接一塊麻木地吃著西瓜和蜜瓜。
清甜汁水溢滿空腔，她的註意力很快被分散到水果上。
回到公寓，溫意原本想在手機上下單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，顧連洲卻說不用，帶她推開客臥的門。
“熹熹上周末過來住了幾天，衣櫃裏有幾套新衣服和睡衣，新的洗漱用品在衛生間櫃子裏。”他靠在門邊，並沒有進臥室裏，視線落到她微微腫起的腳踝，“還疼嗎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醫生開的鎮痛噴霧很有用，冰冰涼涼的，幾乎感覺不到痛感。
他點點頭，直起身，手去扶門：“那你早點休息，有事叫我。”
溫意靠自己洗完澡，吹了頭發，衣櫃裏的確有幾套新睡衣，標簽都沒拆，她挑出其中一套，上網下單了一套同款之後，才安心剪掉標簽拆下。
回到臥室，覺得有些口渴。溫意又噴了點鎮痛噴霧，慢騰騰地走出臥室去廚房找水喝。
中島臺上有金屬杯架，倒掛著許多杯子。她不知道該用哪一個，想找一次性來倒水。
然後下面的櫃子一拉開，裏面忽然掉出來一個陶瓷薄盤，嘩啦一聲，猝不及防在她腳邊碎了一地。
溫意張了張嘴，目瞪口呆。
她發誓……不是她幹的，她只是拉開了櫃子……
顧連洲聞聲從主臥出來，拉開門，便看到穿著米白色睡裙的小姑娘無辜又無措地站在島臺邊，面對腳下七零八落的碎片，滿臉迷茫。
睡裙是短袖，過膝，柔軟貼著纖細小腿，白得像藕節。
“連洲哥。”她擡頭看到他，眼睫輕眨，“這……”
“你先別動。”
顧連洲走過去，彎腰托著她膝窩，輕而易舉把人從一片狼藉裏抱了起來。
重心抖失，溫意下意識擡手，摟住青年的脖子，呼吸拂過顧連洲的臉頰，她側眸，睫毛輕顫，不知如何是好地解釋：“我想找個一次性杯子喝水，櫃子門打開它就掉出來了，對不起。”
他偏眸，漆黑眼睫離她很近，唇角微微勾起淺淡笑意：“沒關系，一個盤子而已，應該是家政阿姨整理時沒有擺好。”
溫意一楞，屬於男生的體溫隔著布料貼著她，顧連洲也剛洗過澡，身上全是清淡好聞的洗浴用品香氣。
她莫名蜷起掌心，身體有些微的僵硬。
溫意被放到沙發上，又看著顧連洲去翻出一個馬克杯，沖洗之後給她倒水。
“沒人用過的。”他端水遞給她，而後去清理島臺旁的碎片。
溫意小口小口地喝著水，慢慢平覆下心緒。
青年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，質地柔軟，身材挺拔而修長，耐心清理完地上雜物，沒有一句責怪，反而問她要不要吃夜宵。
溫意搖搖頭，愧疚感湧上心頭，語氣真誠道歉：“今晚給你添麻煩了連洲哥。”
顧連洲走到她身邊坐下，手松松搭著沙發靠背，聞言笑了。
他笑得溫意摸不著頭腦。
“如果這些都算得上麻煩的話——”他偏頭，眉眼染笑，“那你不如多給我添幾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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溫意手指微微蜷縮，仰頭看著眼前的青年，一秒，兩秒，沒有得到回應。
睫毛剛想回落時，視線裏顧連洲緩緩垂下眼，極輕地笑：“我還以為，我做的不夠明顯。”
其實他並非不夠直接，只是溫意於喜歡一事上，比常人過分遲鈍。
溫意撓著自己的掌心，靜默片刻，“哦”了一聲。
心裏撲通撲通像在敲鼓一般。
“哦是什麽意思？”二人本就離得近，胳膊貼著胳膊，顧連洲一俯身，氣息幾乎無孔不入地包圍她，“是願意，還是不願意？”
溫意腳往後退了一步，又收回來，外面還在下雨，身上這條裙子這麽貴，不能被淋濕。
她揪著自己的衣角，腦袋空空，歪頭：“願意什麽？”
一派天真，雙眸純粹，像揉進了雨夜星河。
顧連洲動了動手腕，傘偏向她那邊，垂眸動動唇：“願不願意，讓我追你？”
溫意小聲：“你追我這麽久，好像也沒有問過我同不同意。”
他若有所思地點點頭。
“那——”青年再度開口，眉眼漆黑英俊，看著她，眸中神采勾人，“你願不願意讓哥哥這些日子花的心思，不要徒勞無功？”
這句話有點繞，溫意反應了兩三秒。
反應過來之後，她騰得捏緊自己指腹：“我……”
小姑娘緊張得酡顏粉面。
顧連洲低眼，笑了一聲，伸手去分開她攥緊的手。
她快把自己掌心掐出印子了。
“跟你開玩笑的，哪能那麽快，別緊張。”
青年嗓音溫柔，溫熱長指逐步解開她困住自己的手指，語氣輕松化解她的糾結猶豫。
溫意想到他教自己攝影的時候，也是這樣溫和耐心。
“走吧。”顧連洲直起身，“送你回去。”
回到寢室，思憶已經著急得團團轉。
看到溫意安全回來，身上不像淋過雨的樣子，思憶大松一口氣，撲上前來：“我對不起你溫溫，我沒想到會下那麽大的雨，你沒事就好。”
溫意嚇一跳，好笑地扶起她：“就下雨而已啦，我能出什麽事。”
“你不回信息也不接電話，我差點就報警了。”思憶愛看推理小說，總是不由自主聯想出事之類的。
“沒有啦。”溫意放下帆布包，解釋，“就是遇上了連洲哥，和他一起吃了晚飯。”
“啊~”思憶聞言拖長了語調，“又和你的連洲哥吃飯了呀。”
溫意嗯了一聲，坐下來，陷入自己的思考中。
想著想著，忽然想到什麽，她從包中翻出手機，打開微信，猶豫一瞬，給顧連洲發了個【晚安】。
對面幾乎是秒回她一句晚安。
心裏莫名湧上微小的，陌生的雀躍。
她從未體會過的感覺。
五月一晃而過，北城春天的最後一點尾聲也結束，空氣中隱隱浮上幹燥的熱意。
幾門結課早的課程考完，六月初又迎來四級考試，從考場出來，溫意估計自己應該考得不錯。
不枉費她一直刷題加練習聽力。
得以短暫放松，寢室四個姑娘一起約著去校外吃飯放松一下。
溫意回宿舍放書包，唐暮打電話，又叫了幾個同學一起，問她們介意嗎？
其他人都沒意見，溫意自然也沒意見。
一行人在校門口匯聚，十來個人，有男有女。溫意微微有些驚訝，沒想到唐暮直接叫來了這麽多人。
不過也沒什麽，反正差不多都是認識的同學，就算不認識，大多也是同院的熟面孔。
三三兩兩打了出租車，上車之後，溫意和思憶擠在後排，手機乍亮，她接到了顧連洲的電話。
她往窗邊靠了靠，貼著車門，接起電話：“餵？”
“考完了嗎？”手機話筒貼耳，懶散帶笑的聲音剮蹭耳膜。
“嗯，考完了，正和室友在車上，準備出去吃飯。”
“和室友？”電話那頭青年頓了一頓，而後微微嘆氣，“那看來我白訂餐廳了。”
“你訂餐廳了啊。”溫意小聲。
顧連洲淺淡應了一聲，而後笑道：“沒事，你和室友好好玩。”
也只能這樣，她人已經在車上，不可能爽約。
掛斷電話，溫意扭頭，便看見思憶促狹的眼神。
思憶貼著她的肩膀，在她耳邊說話：“他約你出去吃飯啊？”
溫意默認。
“那你去不去。”思憶推推她，故意打趣，“要不要重色輕友。”
溫意面皮薄，臉色瞬間染上微紅，張口道：“當然不去了，我都跟你們約好了。”
“那你的連洲哥會不會生氣吃醋呀？”
“他不會。”溫意認真道，“他不是這麽小氣的人。”
思憶楞了下，隨即低低笑起來，捏捏溫意的臉：“我還以為我們溫溫不會有喜歡男生的一天，原來你也會這麽護著心上人啊。”
溫意拍掉她的手，偏過頭去，臉頰灼燒。
出租車開在車流裏，一行人在烤肉店下車，要了一個包廂，邊吃邊玩一些無傷大雅的小游戲。
有些人要了清酒來喝，溫意不喜歡酒精的味道，所以還是抱著自己的果汁小口啜飲。
吃完飯，一行人又熱熱鬧鬧地去旁邊的KTV唱歌。
氣氛熱烈上頭中，不少男生都喝了酒，在走廊裏撞到其他的客人，推搡之間不知怎麽打了起來。
幾個姑娘嚇了一跳，兩撥人都是醉醺醺的，又打又罵毫不退讓，溫意被推擠著撞到墻邊，她踉蹌著站穩，回頭看到思憶就要跌倒。
“思憶——”溫意連忙伸手去扶，思憶撞到她身上，腳下地毯過於柔軟，一時失去重心，左腳傳來一陣扭痛。
“嘶。”溫意倒吸一口涼氣。
“你沒事吧溫溫？”幾個姑娘齊齊圍上來，臉色都白了，保安上來拉架，不知是誰大吼了一聲自己報警了。
場面亂七八糟——最後，所有人都齊齊坐上警車，被帶去了最近的派出所。
帶頭挑事的幾個男生此時酒意驚醒大半，又羞又悔，見到溫意扭傷了腳，更是慚愧不已。
溫意反過來還要安慰他們自己沒事。
民警好笑地看著一群大學生：“現在知道害怕了？把你們輔導員電話給我，讓他來簽字把人帶走。”
“一定要輔導員嗎？”有男生哀嚎，“我們都已經成年了。”
“你是本地的，家長來也行。”民警毫不留情。
“那你的腳踝怎麽辦？”思憶擔心地看著溫意，“疼嗎？”
“還好。”溫意乖乖地坐在末尾，包裏手機震動了一下，她掏出來，看到是顧連洲的信息。
思憶也看到了，她靈機一動：“溫溫，你讓你哥哥來把你帶走吧，帶你去醫院看看，別耽誤嚴重就不好了。”
“這……”溫意有些猶豫。
“他不是本來就要和你吃飯嗎，肯定有空的，不然你跟我們等輔導員不知道要等多久。”
腳踝處稍微用力沾地都有些疼，就在溫意糾結的時間裏，思憶已經伸手幫她撥了顧連洲的電話。
電話很快接通，手機貼到耳邊，青年淡笑的聲音問她怎麽了？
溫意垂眸，細指揪著衣角，躊躇片刻，向他描述自己現在的境況。
半小時後，溫意在警局門口，坐上顧連洲的車。
這場沖突本就與她無關，加上她又扭傷了，顧連洲簽字之後便帶她離開，剩下的人等輔導員過來認領。
坐進車裏，顧連洲幫她調了下座椅，讓她可以半躺著，扭到的腳踝便不會受力。
溫意羞赧又愧疚：“對不起啊連洲哥，麻煩你了……”
青年在等紅燈的間隙看過來一眼，搭著方向盤笑：“不麻煩，要是你沒打電話給我，那才麻煩。”
溫意沒明白這話的意思，茫茫然扭頭，一張小臉唇紅齒白。
他伸手過來輕揉了下她頭發，轉移話題：“疼嗎？”
“還好……”頭頂掌心溫熱，溫意的臉頃刻間生出些熱度。
其實是有點疼的，但她不想讓顧連洲擔心了。
車很快開到醫院，值班醫生檢查過，又拍了個片子，所幸沒有傷到骨頭。
醫生給她開了紅白噴霧用來鎮痛。
溫意扶著顧連洲的手，一瘸一拐上車。
腳踝還是很疼，她開始憂愁今晚該怎麽爬上床睡覺。
她們學校宿舍全都是上床下桌的結構，倚靠欄桿式階梯爬上去，對她現在而言，著實有些困難。
溫意想了想，低頭打開手機開始瀏覽學校附近的酒店。
顧連洲拎著買好的水果切打開車門，遞過去時無意間瞥到小姑娘屏幕上的內容，一瞬間便了然她的心思。
“別看了。”他把水果放她膝蓋上，“去我家睡。”
溫意驀地擡起頭。
她像受驚的小鹿，渾身豎起警惕，欲言又止。
顧連洲覺得好笑，支著臉逗她：“怎麽，上次敢去，這次就不敢了？”
“上次沒過夜……”溫意訥訥。
她揪著水果切的塑料袋，擰成一團，吱吱作響，小聲又糾結地嘟囔：“會不會太快了連洲哥……我們還沒在一起，難道就要睡一起嗎……”
顧連洲打方向盤的手頓住。
他訝異又好笑地側眸，在小姑娘額頭上敲了一下：“你想哪去了，我家難道只有一間臥室嗎？”
溫意扭頭：“啊……”
原來是她自己想歪了。
顧連洲彎唇，原本還想再打趣她兩句，轉頭看到小姑娘薄薄面皮紅了個透，逗人的話咽在了嘴裏。
車裏默契地安靜了下去。
溫意都不知道自己腦袋怎麽犯的渾，她掩飾地揭開打包盒，一塊接一塊麻木地吃著西瓜和蜜瓜。
清甜汁水溢滿空腔，她的註意力很快被分散到水果上。
回到公寓，溫意原本想在手機上下單一套一次性洗漱用品，顧連洲卻說不用，帶她推開客臥的門。
“熹熹上周末過來住了幾天，衣櫃裏有幾套新衣服和睡衣，新的洗漱用品在衛生間櫃子裏。”他靠在門邊，並沒有進臥室裏，視線落到她微微腫起的腳踝，“還疼嗎？”
“好多了。”醫生開的鎮痛噴霧很有用，冰冰涼涼的，幾乎感覺不到痛感。
他點點頭，直起身，手去扶門：“那你早點休息，有事叫我。”
溫意靠自己洗完澡，吹了頭發，衣櫃裏的確有幾套新睡衣，標簽都沒拆，她挑出其中一套，上網下單了一套同款之後，才安心剪掉標簽拆下。
回到臥室，覺得有些口渴。溫意又噴了點鎮痛噴霧，慢騰騰地走出臥室去廚房找水喝。
中島臺上有金屬杯架，倒掛著許多杯子。她不知道該用哪一個，想找一次性來倒水。
然後下面的櫃子一拉開，裏面忽然掉出來一個陶瓷薄盤，嘩啦一聲，猝不及防在她腳邊碎了一地。
溫意張了張嘴，目瞪口呆。
她發誓……不是她幹的，她只是拉開了櫃子……
顧連洲聞聲從主臥出來，拉開門，便看到穿著米白色睡裙的小姑娘無辜又無措地站在島臺邊，面對腳下七零八落的碎片，滿臉迷茫。
睡裙是短袖，過膝，柔軟貼著纖細小腿，白得像藕節。
“連洲哥。”她擡頭看到他，眼睫輕眨，“這……”
“你先別動。”
顧連洲走過去，彎腰托著她膝窩，輕而易舉把人從一片狼藉裏抱了起來。
重心抖失，溫意下意識擡手，摟住青年的脖子，呼吸拂過顧連洲的臉頰，她側眸，睫毛輕顫，不知如何是好地解釋：“我想找個一次性杯子喝水，櫃子門打開它就掉出來了，對不起。”
他偏眸，漆黑眼睫離她很近，唇角微微勾起淺淡笑意：“沒關系，一個盤子而已，應該是家政阿姨整理時沒有擺好。”
溫意一楞，屬於男生的體溫隔著布料貼著她，顧連洲也剛洗過澡，身上全是清淡好聞的洗浴用品香氣。
她莫名蜷起掌心，身體有些微的僵硬。
溫意被放到沙發上，又看著顧連洲去翻出一個馬克杯，沖洗之後給她倒水。
“沒人用過的。”他端水遞給她，而後去清理島臺旁的碎片。
溫意小口小口地喝著水，慢慢平覆下心緒。
青年穿著一身黑色家居服，質地柔軟，身材挺拔而修長，耐心清理完地上雜物，沒有一句責怪，反而問她要不要吃夜宵。
溫意搖搖頭，愧疚感湧上心頭，語氣真誠道歉：“今晚給你添麻煩了連洲哥。”
顧連洲走到她身邊坐下，手松松搭著沙發靠背，聞言笑了。
他笑得溫意摸不著頭腦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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